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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出访散记之五——墨西哥城的擦车人

      作者:屈全绳2019-11-30 11:32:13 来源:红心伟业

        怀着留恋的心情惜别哈瓦那,怀着好奇的心情抵达墨西哥。

        飞机还在墨西哥城上空盘旋,我已经被这座填湖建造的国都规模惊得目瞪口呆。从舷窗向下看,整个城市像巨大的蜂巢,栉次鳞比,密密麻麻;又像巨大的巧克力界画,方方正正,层层叠叠。海拔2000米的墨西哥城,人口达2000多万,约占全国人口的五之一,是美洲人口最多的都市,也是世界海拔最高的都市。

        墨西哥是美洲大陆印第安人古文化中心之一。这里曾孕育出闻名世界的奥尔梅克文化、特奥蒂瓦坎文化、萨波特肯文化、玛雅文化和萨波特克文化。1521年墨西哥沦为西班牙殖民地,经过反抗西班牙殖民统治的10年战争,1821年独立。1824年建立联邦共和国,1917年颁布宪法,改用现在的国名。

        在墨西哥合众国访问的日子,墨西哥城古老恢宏的西班牙建筑、玛雅文化的太阳金字塔和月亮金字塔、满布旷野的的巨型仙人掌,给我的记忆打下深深的烙印。另外,还有几件不同凡响的事情也值得作记,马路上主动擦式汽车玻璃的“表演”就是一出颇有特色的喜剧。

        说“喜剧”,不是说擦车人真的在演戏,是指他们的装扮和卖萌举动像马戏团的“小丑”表演一样滑稽。他们像国内的“碰瓷”人那样,看似下意识地为汽车擦玻璃,做好事,实际上赚钱的目的很明确。

        我们造访的1996年,墨西哥人均GDP已经达到3000多美元,而我国当时仅为706美元。在我眼里,墨西哥城的汽车多得像中国的摩托车。奔驰、宝马、奥迪、林肯、别客、福特、丰田、凌志、雷克萨斯等外国名车都能看到,但多数是墨西哥国产的小型轿车,其中单坐、双坐的甲壳虫汽车最多,有的汽车甚至只有驾驶室,奇形怪状,五颜六色,连陪同我们的墨西哥军官也说不清是什么品牌。

        刚进墨西哥城,正在我们为大街上的怪异汽车惊叹之际,突然瞥见十字路口有3个奇装异服的小青年在马路边上叠罗汉。他们像马戏团的丑角,一个骑在另一个脖子上,面部化妆夸张,头戴绒球软帽,身着颜色鲜艳的夹克衫,花里胡哨的裤角靠脚腂扎得很紧。身段灵巧,肢体柔软,动作协调敏捷。刚开始我还以为这些人是表演杂耍的艺人,红灯一亮,发现3个人瞬间滑到地上,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清洁剂、软刷子和抹布团,围住眼前的汽车飞快地擦拭玻璃。等到绿灯放行时,前档玻璃擦得干干净净。司机付给小费,“演员”接手后报以怪笑,继续攀登叠罗汉,快得像猴子爬树,等待下一辆被红灯挡住的小轿车。穿过好几个十字路口,都能看到这类“演员”的表演,但在有个路口,我们看到的表演同先前不同。红灯将亮未亮之际,几个叠罗汉的小青年赤溜到地上,汽车刚刚停稳,3人迅速上前重复我们前面看到的动作。刚忙活完毕绿灯亮了,司机没给小费,几个人不恼不骂,朝着风档玻璃大吐口水,拿喷雾器的“演员”还给玻璃上喷了些什么,几个人乐得哈哈大笑。

        面前表演,结果发现他们只是友好地摇摇手,挤眉弄眼地出了个洋相。陪同武官告诉我,墨西哥贩毒活动很猖狂,这些小青年都是无业游民,他们别无所长,是靠擦拭汽车玻璃赚小钱的,这样可以避免同毒品打交道。这些人不挡外事车,也不挡高档车,干这一行也有讲究,还得持证上岗,是一种临时就业的方式。

        我问陪同官,小青年朝车玻璃上喷的是什么?对方告知,透明气体,粘在玻璃上不好擦,但不影响视线,司机习以为常。后来几天我们还碰到过类似现象,但没见双方发生过一次口角。“小鸡不尿尿,各有各的道”。富有富主意,穷有穷点子,用这个办法解决青年人的生活困难也不失为一个行之有效的途径。

        但是,因为司机不给小费,就朝挡风玻璃吐口水、喷黏液,显得有伤风雅,而且很不卫生。反过来看,饱汉不知饥汉难,被擦车的司机不给小费也说不过去,毕竟小青年要挣钱养家糊口呀!

        还真没有料到,紧接着我就因小费尴尬了一回。当天晚上,代表团被安排在一家五星级酒店,吃晚饭时武官处的同志特意咛嘱,这里的服务员没有固定工资,主要收入靠客人给小费。大家每天早上离开时把小费留在房间内,其他时间不用再留。

        第二天,墨方安排参观太阳金字塔和月亮金字塔,我把准备的小费放在床头柜抽屉里,没顾得上放在显眼位置。参观回来,房间没有整理,还是早上起床后乱七八遭的样子,连一口开水也没有。我有点纳闷,觉得五星级酒店还不如古巴国防部招待所的服务水平。

        吃早饭时,我问其他人房间整理过没有,都说整理过。我说我的房间没有整理,可能漏掉了吧?记不清是谁提醒我,你给小费了没有?我这才愰然大悟。下午离开房间时,我特意把小费加了一倍,放在进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。待我从外面回来时,不仅房间整理得清清爽爽,果盘了还放了一只香蕉。后来听外事部门的同志说,适当给服务人员一些小费,这是约定成俗的规矩,也是对她们劳动付出的回报。这不是个人素质的差异,而是价值观念的区别,可以用“和而不同”作解释。

        看来“入乡随俗”这句话在“地球村”都是适用的。有过这次经历,出访其他国家时,留下“小费”成为我每天早上必须要做的事情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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